搜救鹏鹏过程导视图。 通讯员 刘飞拍摄制作


(资料图片)

“孩子身体各项机能已恢复正常,8天前入院时13公斤,昨天出院前,我们又给他称了一下,已恢复到15公斤。”7月19日,鹏鹏的主治大夫、丹凤县医院医生陈元鹏说。

从7月4日丢失,到7月10日被找到送进医院救治,丹凤县2岁4个月幼童鹏鹏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孩子是走丢了还是被人抱走?在山上6天6夜,孩子是怎么度过的?6天6夜不吃不喝是真的吗?

带着这些疑问,记者在孩子出院后第一时间赶赴丹凤县,走访鹏鹏的家属、村干部以及当时参与搜救的警察、群众,探寻事件的真相。

1 一转身,孩子不见了

7月4日11时,丹凤县龙驹街道青峰村庙沟组的宁静,被村民刘劳实焦急的呼喊声打破:“鹏鹏,鹏鹏,我家鹏鹏不见了!”

正在家里吃午饭的邻居们纷纷跑出家门,就见刘劳实满头大汗,焦急地用手使劲比画着:“刚才还在地头上玩耍,我这边给地里浇了两桶水,一转身,娃咋就不见了,咋就不见了!”

青峰村山大沟深,地形复杂,植被茂密,两边大山夹着一条庙沟。沿着庙沟,唯一一条通村路通往县城。庙沟组13户村民,都沿着庙沟从上往下散居在通村路两侧。鹏鹏前一天刚从县城父母家回来,住到爷爷奶奶家。

一听孩子不见了,几名村民立即四下里帮着寻找。两侧山坡上树丛里、草窠中、庙沟河道里,村民们从刘劳实家门前,沿着山道往下,一个地方都不放过,但都没有找到孩子。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刘劳实急得团团转,不停擦着头上的汗,“可咋给娃他爸他妈交代呀!”他一抬头,看见村民赵瑞峰顺着山道往上去寻找,便使劲喊着招手:“瑞峰,不要浪费时间了,鹏鹏不会往上边走的。”

村民自发寻找了将近两个小时,鹏鹏仍然不见踪影。看着刘劳实坐在大太阳底下,懊恼地不停用手抓自己的头发,青峰村村支书佘军虎说:“老刘,报警吧。我看得赶快让警察介入。”

刘劳实点点头,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通110电话:“警察同志,我孙子丢了。”

民警表示,当时就是刘小牛家的这个监控摄像头,提供了重要线索。 记者 郑斐摄

2 大搜救,孩子去哪儿了

13时52分,丹凤县公安局龙驹寨派出所接到报警,立即派民警到青峰村调查搜救。

“我们接警后,按刑事案件立案的,一方面调取周边监控视频,组织村民在周边搜寻,一方面向县公安局报告,发布协查通报。”龙驹寨派出所所长张丹峰说。

7月4日晚,丹凤县公安局成立了工作专班,由副县长、县公安局局长许军担任总指挥,分4个工作组展开搜救侦查。他们把救援队伍分成几路,一路按照主道路、周围山坡、河流、房屋等重点区域分片分组开展地毯式搜寻,一路沿河而下,向相邻市县发出协查通报请求协助,一路对调取的所有监控视频逐一进行查看。

7月5日9时,商洛市公安局指令市局刑侦支队、技侦支队民警8人,带3只警犬以及相关设备支援搜救;丹凤县委、县政府安排龙驹寨街道办及相关部门干部群众100余人,参与搜救;与此同时,多方社会力量携带无人机等设备参与搜救。

从7月4日11时至7月8日19时,商洛市、丹凤县每天出动300余名民警群众、8架无人机、3只警犬,在青峰村周边的山上进行地毯式搜寻。

“搜救工作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耽搁一分一秒都可能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每天坚守在山上指挥搜救的许军说。

搜救刚开始,丹凤县公安局安排专人每天在县城买盒饭送到山上。“等盒饭送上来早就凉了,既耽误时间,也不可口。”负责后勤保障工作的龙驹寨街道党工委书记王宏进说,“尤其到了第三天,县上组织越来越多的干部群众上山参与搜救,300多人的吃喝就成了大问题。”

于是,从7月6日开始,龙驹寨街道在青峰村村委会里支起了一口大锅,每天安排几名村民做大烩菜,全力保障搜救人员的饮食供应。

但连续搜寻了4天时间,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参与搜救的民警刘磊(右)指着地上说,当时就是在这里发现孩子的鞋。 记者 郑斐摄

3 调监控,孩子上山了

“孩子找到了吗?”

“孩子会去哪儿呢?”

“孩子还安全吗?”

为了扩大搜救范围,7月5日开始,丹凤县公安局要求民警将协查通报发送到各自朋友圈、微信群,发动群众提供线索。很快,孩子走失的消息便通过各种工作群、朋友群以及朋友圈扩散开来,一场从线上到线下、从村里到村外的爱心接力展开了,爱心潮在社会的角角落落涌动着。

但与此同时,一些不和谐的杂音也在网上出现,给搜救工作带来巨大压力。

“不管群众如何质疑,但我们绝不能轻言放弃。”曾被评为“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的商洛市公安局副局长刘刚曾担任过森林公安局局长,他认为,孩子失踪的青峰村周边的山林植被保护完好,水资源较为丰富,孩子在山上走失,有生还可能,必须坚持到最后。

7月8日23时许,丹凤县公安局会议室里,许军正在主持召开搜救工作会,技侦组负责人苏辉兴奋地闯进会议室说:“有重大发现!”

原来,沿着刘劳实家门口的山路往上走数百米的地方,是村民刘小牛家。刘小牛常年在外地打工,他在自家房子墙上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通过家门口一条窄窄的小路,远远地对着村里的山道。

第一轮排查时,搜救民警就和在外地的刘小牛取得联系,请他通过手机调取监控查看视频。刘小牛看过监控视频之后没有发现线索。随着搜救工作陷入僵局,搜救组决定再次排查一遍所有的监控视频。“哪怕大海里捞针,也要把孩子找到。”参与救援的丹凤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杨利军说。

7月7日,民警通过电话给刘小牛做思想工作,希望他能把登录密码告诉警方,由视频侦查组再仔细查看一遍视频。

7月8日22时许,视频侦查组把调回来的海量监控视频,逐帧逐画面仔细查看。终于,在刘小牛家的视频上发现一个镜头:7月4日中午,疑似失踪的鹏鹏一个人沿着山路往上走去。

“镜头一闪而过,虽然只有短短几秒,而且被刘小牛家门前核桃树的叶子遮挡着,但还是能比较清晰地看到,鹏鹏甩着双手,独自沿着山路往山上走去。”搜救组副组长、丹凤县公安局政工办主任杨文华说,经过搜救指挥部现场勘察及研判分析,鹏鹏很有可能是在爷爷刘劳实干农活时,自己一个人沿通村路往山上自家地里去找家人了。

“我经常去下面村委会办事,鹏鹏老是一个人跑下去找我,所以我当时想着娃不可能往上跑。”刘劳实万分懊悔,正是因为自己的误导,让搜救出现了方向性错误。

此时,距离鹏鹏失踪,已过去了4天12个小时。

时间就是生命!搜救指挥部立即调整搜寻方案,重点搜寻刘劳实家在山上的天麻地周边区域。

7月10日9时许,走失儿童被成功找到,紧急送医救治。 通讯员 张帆摄

4 不放弃,孩子找到了

“这两年连翘行情好,最近我们都在山上采连翘,但听说孩子失踪了,大家都很着急,放下手中的活计,参与政府组织的搜救工作。”邻近的白庄村村民李香梅、柯樱桃等人也参加了大搜救。

7月9日18时,李香梅、柯樱桃等人从山下往上,一点一点仔细搜寻。当搜寻到刘劳实家天麻地斜上方200米的一个低洼处时,突然,两人发现,地上有一只儿童运动鞋。

经刘劳实辨认,这鞋正是鹏鹏当天走失时所穿的。“找到了鞋子,孩子也一定能找到。”李香梅说。

一只鞋子,坚定了所有人的搜救信心。但此时,距离鹏鹏失踪已5天7个小时。时间就是生命,抓紧一分一秒就有可能创造奇迹。

搜救指挥部迅速调整力量,集中出动警犬、无人机及热成像设备,连夜组织力量搜寻。参与搜寻的民警和干部群众仔细搜寻山林中沟壑、土丘、荒草丛等地势险要地段,不放过任何一片区域、任何一个角落。高耸浓密的草丛、崎岖湿滑的山路,大家手脚并用,边爬边大声呼喊鹏鹏的名字。

直到7月10日3时,因夜间视线受阻,地形崎岖,搜寻工作不得不暂停。所有人撤下山,就地休息,等待天亮后再展开全力搜救。

这一夜,所有人的心都被紧紧揪着,彻夜难眠。

7月10日6时,300余名警民再次上山,以发现鹏鹏鞋子的地点为中心,全面搜索。警犬则根据嗅源一路嗅闻,大树下,草丛中,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点。

“当时我们4个人带着3只警犬,从山上往山下搜寻时,透过树丛,隐约看见下面的山洼处有一个黄色物体。”商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警犬驯导员刘磊说,“我们冲下几十米的山坡跑到跟前一看,正是走失了6天6夜的鹏鹏。”

据刘磊讲,当时鹏鹏身上爬满了苍蝇蚊虫,脸上、身上全是树枝藤蔓留下的划痕,嘴唇干裂,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刘磊心里一紧,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他抱起孩子,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过了许久,鹏鹏的腿轻轻动了动。

“孩子找到了!孩子还活着!”4名警员高兴地大声向山下喊。在山下的搜寻民警立即将这一消息报告给指挥部。消息一传出,所有的搜寻人员欢呼雀跃。当刘磊抱着鹏鹏下山时,在场民警群众无比兴奋,家属更是喜极而泣。

早已在旁待命的县医院医生立即将鹏鹏抱上救护车。简单地检查处理后,在警车开道下,救护车一路开往县医院进行救治。

“成功搜救小鹏鹏,体现了一种人间大爱。”商洛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矫增兵说,“300余名警民联手,不抛弃、不放弃,连续奋战6天6夜,创造了生命的奇迹,这是对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最好诠释。”(记者 郑斐)

记者手记

人民至上 生命至上

郑斐

2岁4个月的幼童,在山上走失6天6夜成功获救,不禁让人惊叹孩子顽强的生命力。正像孩子所在的青峰村村支书佘军虎所说:“鹏鹏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大山上,跑上跑下,身体素质比一般孩子要强,完全有可能创造奇迹。”

7月19日,记者在青峰村采访时,跟随当时参与搜救的几名民警、干部群众,沿着鹏鹏失踪的线路,一路攀爬半个多小时,中间休息了几次,才爬到了发现鹏鹏的地方。这里山坡陡峭、植被茂密,如果不是有意找寻,一年半载不会有人来到这里。而当时商洛市、丹凤县组织了300多名民警、干部群众,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把这座不算大的山紧紧围住,反复搜寻,一草一木、一沟一壑都不放过。

“这两年,咱们商洛周边的山保护得好,植被茂盛、水资源丰富,孩子在山上有维持生命最基本的可能。”一线负责指挥搜救工作的商洛市公安局副局长刘刚说,“但更关键的是,搜救工作一开始就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宗旨,要求全体搜救人员绝不轻言放弃,一定要找到失踪的孩子。”

不抛弃、不放弃,警民联手、坚持始终,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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