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国际非营利调查机构OCCRP于7月5日发布的一项报告，乌克兰当局正在调查数百家粮食出口公司这些乌克兰公司涉嫌通过设立“空壳公司”等欺诈手段逃税，将避税谷物低价出口到欧洲国家，致使乌政府损失大量税款。

报告显示，从乌克兰边境出口欧洲国家的粮食中，“黑粮”数量占据相当大的比重，涉案的谷物价值很高。部分进口“黑粮”的欧盟公司也疑似是空壳公司，有些公司的所有人竟然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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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敖德萨港起重机装载谷物

“黑粮”贸易：600多家公司涉嫌非法行为

根据法庭记录，乌克兰当局从其中一些公司查获了以万吨为单位的粮食。有多名高级官员被指控滥用职权帮助这些对外出口粮食的公司逃税，在敖德萨地区港口工作的高级海关官员也受到指控。

自去年9月以来，乌克兰当局调查了300多家公司。检察官提交的文件显示，仅2022年一年，这些公司逃税了至少1.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0.14亿元）。

乌克兰安全局今年1月表示，这起阴谋背后的人“将产品从一个‘空壳公司’转移到另一个‘空壳公司’……以‘混淆’贸易链，避免支付强制性款项”。乌克兰经济安全局表示，调查仍在进行中。

今年4月发布的一份关于乌克兰“黑粮”贸易的报告称，涉嫌逃税和洗钱的谷物出口公司有600多家，而乌克兰税务局未能进行适当检查。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议员雅罗斯拉夫·热列兹尼亚克等人领导了这份报告的起草和发布。

“它（黑粮）是零税的。”热列兹尼亚克说，这导致乌克兰特别便宜的“黑粮”扰乱欧洲市场，也导致乌克兰政府遭受巨大损失。

前线冲突持续，后方官商勾结

俄乌冲突后7个月的贸易数据显示，80家可疑的乌克兰公司向罗马尼亚、匈牙利和捷克共和国的公司运送了至少170万吨粮食，价值4.95亿美元。同一时间段内，整个乌克兰向罗马尼亚出口的粮食仅为这个数字的两倍略多一点，价值约10亿美元。

根据法庭文件，乌克兰多名高级官员被指控滥用职权帮助建立这些公司逃税。报告指出，一宗涉嫌洗钱案件中，有乌克兰国家银行官员参与。此外，有些海关官员没有核实某些公司董事的身份，只通过电话或视频远程谈话。

报告称，一半以上的粮食出口公司根本没有提交报关单，大多数提交的报关单在收到后90分钟内得到处理。一份报关单的整个通过流程只用了9分钟。

↑乌克兰南部，当地农民准备向麦田喷洒农药

乌克兰议员马里安·扎布·洛茨基从四年前开始就对谷物市场进行了调查。他承认，以该国现有的执法系统和腐败程度，乌克兰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黑粮”问题。

罗马尼亚谷物采购商Damalio RO在2021年没有交易活动，但在2022年，其营业额近1400万美元。其中在2022年6月至9月期间，Damalio RO从乌克兰进口了971批粮食，价值340万美元。其中785批货物共19556吨，价值280万美元，都来自乌克兰当局调查的可疑公司。

其商业总监米哈伊·帕特雷证实，该公司的营业额包括来自乌克兰的谷物交易，他声称是从种粮农民建议的“经纪人”那里购买粮食的，但他不愿进一步说明其身份。

找精神病人当“老板”，每月给400欧元

调查指出，一些涉案的欧盟国家的进口粮商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列为现任或前任股东、董事的年轻人只是“代理人”而已。

匈牙利公司Borko Trade、The Mark Global等从乌克兰可疑公司购买谷物等。匈牙利税务和海关总署称，Borko Trade的合法继承人和纳税人的联系方式都不为人知，寄给该公司的邮件因邮政编码造假而被退回。

而The Mark Global的前任所有者是一个27岁、名为翁德雷·斯塔纳的捷克人，他说自己是在几年前接受精神治疗时被“拉入伙”的。斯塔纳透露说，一个人名叫阿尔伯特的人出现在精神病院里，要在一家公司上署名，还有其他精神病人也成为了“代理人”。

调查追踪了另一名精神病患者卢卡斯·内拉迪莱克，他的名字出现在两家从乌克兰购买谷物的公司上：斯洛伐克的Resale Consult和匈牙利的GD Delivery Consult。

斯塔纳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每月400欧元（约合人民币3152元），我在两年里最多收到了7次。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但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我要求他们删除我的名字。”

低价“黑粮”引发市场动荡，掀开腐败一角

今年早些时候，从乌克兰出口到欧洲的粮食价格较低，引发一些欧盟国家国内农民抗议，后欧盟采取措施限制乌克兰部分粮食出口。

今年4月，数百名罗马尼亚农民用拖拉机封锁了一个与乌克兰接壤的哈尔梅乌过境点，抗议乌克兰出口的大量廉价谷物。“我们想帮忙，但不是不惜任何代价！”他们高呼。自去年春天俄乌冲突爆发到去年秋天，穿越哈尔梅乌的谷物卡车数量飙升，从每月10辆增加到每月1600辆，翻了160倍。

“从乌克兰进口粮食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莫夫廷乡乡长戴维·格奥尔盖说，“他们用乌克兰的粮食填满了这个国家，对我们来说，这是不公平的竞争。”

5月初，欧盟和东欧5国达成协议，允许他们6月5日前对乌克兰粮食出口施加一连串限制和禁令，这5国包括波兰、匈牙利、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6月初，欧盟将这一限制措施延长至9月15日。

OCCRP在这一报告中写道，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批评欧洲的限制，称这是对乌克兰经济的威胁，但新调查结果发现，乌克兰的农业部门也深受该国腐败的损害。

红星新闻记者 邓纾怡

责编 任志江 编辑 张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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