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国的铃铛种类丰富,题材多元,有相当数量的铃铛上都出现了人物形象,其中既包括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真实存在的人物,也包括在名著、神话、传说中散发熠熠光辉的人物。通过人物形象的铃铛,有助于我们了解特定地域的文化和历史。
在南非,我找到了带有曼德拉头像的金属铃。铃把上逼真的勾勒犹如木刻,脸部分明的线条彰显着黑人领袖曼德拉百折不挠、顽强斗争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开创了美洲历史的新纪元,在哥伦布航海途经的主要地区,都有纪念哥伦布的雕像,他的形象也在各地的铃铛上频频出现。拉丁美洲独立战争的领袖何塞·德·圣马丁是个伟大的人物,论爱国情怀,不输华盛顿;论军事才能,不输拿破仑,至今被阿根廷、智利和秘鲁人民尊为“祖国之父”。带有何塞·德·圣马丁塑像的金属铃,是我收藏的第一个来自南美洲的铃铛。
斯洛伐克的舞蹈铃铛
【资料图】
《唐·吉诃德》的作者塞万提斯·萨维德拉被誉为西班牙最伟大的作家,受到全世界的尊重,他去世的4月23日被确定为“世界读书日”。我多次赴西班牙参加文化艺术节的相关活动,在马德里、巴塞罗那等城市的街道两旁发现了许多纪念品商店,店里出售的铃铛五花八门。我收藏了两组带有《唐·吉诃德》主要人物——唐·吉诃德与桑丘人物形象的金属铃,他们骑着各自的牲口,可悲又可笑。后来,我又发现一个木把的白色瓷铃,上面有唐·吉诃德的肖像素描,别具一格。
位于市中心广场转角处的撒尿小孩铜像,是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标志性建筑。这座铜像由雕塑家捷罗姆·杜克思诺于1619年打造,只见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光着身子叉腰撒尿,刻画生动逼真。传说西班牙占领者在撤离布鲁塞尔时,打算用炸药炸毁整座城市,幸亏小男孩夜出撒尿,浇灭了导火线,从而拯救了布鲁塞尔,这座铜像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壮举。带有撒尿小孩形象的铃铛,在布鲁塞尔比比皆是,只是有大小之分;这也是我铃铛收藏中样式最丰富的一种,金色的、银色的、古铜色的,放在一起,格外醒目。由此,我想到小男孩的许多爱称:小于连、小于廉、尿尿小童……
1986年率团赴波兰的首都华沙演出时,我们与著名的西里西亚歌舞团联欢,还到作曲家、钢琴家肖邦的故居参观。当我坐在故居花园的长椅上,正巧有钢琴家在室内演奏肖邦的作品,琴声悠扬,与眼前的景色高度契合,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为了纪念这难忘的旅程,我在肖邦故居购买了带有肖邦肖像的瓷铃。2002年,我再赴华沙演出,巧遇十六年前接待过我的肖邦故居的负责人,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要再等十六年。”他带我购买了另一种带有肖邦肖像的瓷铃和“华沙美人鱼”的铜铃,这和我后来在丹麦找到的“小美人鱼”铜铃完全不同。
“披斗篷的人”
除了肖邦,我还收藏了两个带有莫扎特形象的铃铛。那年我去维也纳主持音乐人黄鹤翔的独唱音乐会,下榻的宾馆门前是一条由石块铺就的路,穿过一个古老的门洞,再往前走,便是工艺品商店。就是在这里,我找到了带有莫扎特肖像的瓷铃,还有一个银色的金属铃,铃把是怀抱小提琴的莫扎特塑像。我把这个金属铃拿给夫人看,她说:“奇怪啊,为什么手里没拿弓子?”
舞蹈类的铃铛是我铃铛收藏的一大门类——阿根廷的探戈、墨西哥的草帽舞、土耳其的科尼亚转舞、尼加拉瓜的民间舞……舞种多样,风格各异。捷克和斯洛伐克分成两个国家后,水晶料器铃铛已不足以代表斯洛伐克的特色。舞蹈家赵凤霞曾赴荷兰参加国际艺术节,她在日记中写道:“2007年夏参加荷兰国际艺术节,十几个国家的文艺团体聚在一起交流,不仅有舞蹈方面的探讨,还有各国工艺品的展售。以往看到的铃铛多是金属、陶瓷、琉璃的,用泥土制作的铃铛还是头一次见,描绘的内容又恰好与我的专业相同,我觉得它很特别,莫名地喜欢上了。售卖铃铛的是斯洛伐克代表团,据介绍,这采用的是斯洛伐克本土的古老工艺,铃铛上描绘的也是传统的民族舞蹈。我觉得这个铃铛虽然价格低廉,但与众不同,相信在瞿弦和收藏的众多铃铛中不会重样。”确实,铃铛上的两位舞者身着黑、白、蓝三色的民族服饰,与泥土的底色巧妙呼应,舞姿优美,带有浓郁的斯洛伐克风格。赵凤霞自豪地对我说:“这肯定是你收藏的舞蹈类铃铛中最漂亮的一个!”
带有茜茜公主形象的铃铛
还有三位地位特殊的女性,一定要提一下:茜茜公主、埃及艳后和戴安娜王妃。在奥地利,我找到了不少带有茜茜公主形象的铃铛,多数是瓷质的,彩色肖像尽显其独特的气质。带有埃及艳后形象的铃铛是在开罗购买的,金属质地,肖像与铃身巧妙呼应,闪闪发光。戴安娜王妃是英国王室的时尚代表,她的穿搭风格与一举一动极富魅力,我在英国购买的金属铃,铃把上端的方框里,有她着绿色系套装的形象。
宗教信仰、神话传说和文艺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的铃铛,我收藏的也不少,如圣母玛利亚、耶稣、弥勒、爱之天使、快乐天使、祈祷天使、彼得·潘、匹诺曹等,都刻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我和夫人在摩纳哥寻得的“快乐天使”铃铛,那是一对金属铃,两个天使身着长裙,一个拉琴、一个弹琴,为人们带来了无限的快乐。
“快乐天使”铃铛
不妨再说一件记忆深刻的收藏趣事。一天,我收到从法国寄来的国际邮包,打开一看,是一个人形铃铛。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铃铛——瓷制、蓝绿色、身披斗篷、头戴礼帽,斗篷呈铃铛形,里面有吊坠。我和夫人看来看去,边看边琢磨:“是作家?是诗人?还是剧中人?”这个铃铛是旅居巴黎的温州小老乡翁林捷寄来的,她说是在旧货市场买到的,不知道是谁。既然是在法国买到的,又是这样的装束,脸部的鼻梁还高高的,可以肯定出自欧洲。我和夫人查阅了欧洲作家和诗人的资料,回想观看过的电影和歌剧,仍难以确定,我便去请教中央戏剧学院邢大伦教授之女、服装设计师邢小玲。她热情地对我说:“从高领和礼帽来看,应该是欧洲的,更准确地说,是十九世纪后期英国的服饰。那时候流行衬衣领子高到耳朵,礼帽也是那个时代的。”既然年代明确,到底是哪位名人的造型呢?我又把铃铛的照片发给男中音歌唱家孙禹,他在海外深造二十年,能使用六种语言与外国艺术家同台演出。他发来信息:“所嘱一事,经再三查考均不得要领,既不是欧洲‘巴洛克’风格,也不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服饰气象,我判断这是以古仿今,带有抽象艺术的特征。真把我给难住了,致歉!”看来这个铃铛的秘密很难解开了,我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将其命名为“披斗篷的人”。
大浪淘沙,历史中存在太多谜题,解开谜题的过程也许困难重重,甚至可能一无所获,却也有别样的乐趣。
(原标题:铃铛上的人物形象)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 瞿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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