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恭敬地向肖山河作揖,然后纵身离开,他深信对这位武林名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非一句空洞的话。等到大和尚的身影渐行渐远,肖山河双手微动,一道柔和的轻风托起受伤的雾烟姑娘,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迅速远离。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围在周围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眸中流露出迷惘,这场战斗的开端似乎毫无逻辑,其终止亦同样令人费解。没有人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直到带队的将领回过神来才命令回营,并安排探马赶紧向上级禀报。带队的人还算聪明他知道,今夜的这场比试,暂时不能透出太多风声,至少是不能从自己和手下的弟兄这里走漏,便严令禁止手下士卒私自与人透露今夜所见的一切。

当消息抵达燕王大营时,正好是宁王与燕王喝茶的节点。杨棣因刀圣不在宁王身边几乎真的拔刀,然而宁王可能一生都无法知晓,自己差一点被亲生哥哥置于死地,幸运的是,燕王只是在短暂的犹豫后,放弃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就像人们总说的要出日头夜最黑,彩虹永远都是在暴风雨之后出现。太多的事情在这座应天城中发生,后世史官大多是从坊间流言推敲,没有任何文字的记载这一夜的事情,没有人敢在正式的史书中胡编乱写,只有一些话本传记将燕王称帝前的夜晚写的神乎其神。

白虎和心月狐在应天城中快速地穿行,不时的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心月狐眼神中满是担忧却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默默地跟在白虎身后,两人很快到达了城南一处隐蔽的院落。这座房子略显破败但是院子很大,一棵长得有些歪的石榴树枝繁叶茂,六个人正在院子里擦拭着自己的兵器,没人说话,院中只能听见嘶嘶啦啦的棉布与金铁摩擦的声音。

当白虎两人落入院子的时候,几人几乎同时起身,见到来人是谁之后才同时松了一口气。直到进了院子白虎才一个趔趄瘫坐在地,勉强盘膝而坐,运功稳定伤势,周围的几人赶紧围了过来。

“圆圆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白虎?”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用一种惊讶的语气问向与白虎一同回来的心月狐。

“他自己找死,是师傅把他打伤的。”李圆圆回答的虽然表面上是埋怨,可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担忧和关心。

众人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些人此次的行动,与师傅背道而驰,从白虎的身上多多少少会影射到自己身上,只是他们都在惊讶白虎会这么早就暴露在师傅的面前。“你们几个护法,我帮白虎疗伤。”刚才提问的那消瘦身影同样盘膝坐在白虎身后,双掌按在白虎后背,真气涌动。

周围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中,没有人质疑那消瘦身影的话,也没有人追问白虎受伤的细节与经过,几人全都默契的退后几步,静静的等待着,只有心月狐李圆圆面色略显焦急时刻注视着疗伤中的两人。夜风轻轻拂过石榴树的枝桠,莎莎的树叶声流淌在沉默的众人之间。

师傅打伤白虎,意味着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了退路,虽然在行动之前他们就知道,自己已经和师傅站在了对立面,可当知道白虎终于和师傅面对面交手之后,所有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的敲碎成了粉末。值得还是不值得的问题再一次在每个人心底浮现,他们这么做真的能达成所愿吗?这个世界会因为几个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李圆圆没有注意众人的脸色,其实即使她注意到也会当作没有看见,并不是谁都和她一样坚定的相信那位先生和白虎的理念,需要给他们时间。迟疑和踌躇在商定计划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发生,到现在还留在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无论这个理由是什么,要知道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强迫他们。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白虎的气息开始平静,白虎背后的那人也开始缓缓收回双手,周围的人再一次围了上来,大家都在等着白虎开口说些什么。

“害大家跟着担心了!”白虎开口先是向着周围的人道了一声抱歉,大家要么摆手,要么摇头。

“你没死可不是因为你命大,是师傅没下死手,伤的很有分寸,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从师傅手里逃回来的。”刚才为白虎治伤的那人,一边从白瓷瓶中倒出几粒丹药,一边问道。

白虎将几粒丹药一口吞入腹中,因为药的苦涩味道而微微皱眉,“和师傅过招的不止我,青龙和我一起。”白虎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才继续说道“本来我和青龙商量着抽签来决定谁留下和师傅拼命,可是动手之前有人接了拖住师傅的差事。”

“你们口中的大义就是牺牲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吗?”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语气冰冷,眼神阴沉,从说话的方式不难判断对于白虎的做法并不是很认同。

“不是牺牲他人,是我们所有人为了最终 的目标都可以牺牲,哪怕是我,是青龙,我们只是需要牺牲在最有价值的时间和最有价值的地方。”白虎盯着问出这句话的人,空气中隐隐有一丝的火药味道。

“谁帮了你们,他凭什么拖住师傅?”那个瘦高男子,继续追问,比起两人的口舌之争,他更关心实质性的问题。

“房日兔-雾烟,她用秘法幻术困住了师傅。”白虎在提到雾烟的时候,明显语气中带着愧疚。

“师傅功力到底在什么境界?”那瘦高男子没有问雾烟的结局是什么,因为这个问题不用问,动用秘法的代价谁都清楚。

“超圣如神!”这四个字从白虎口中说出又一次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是啊那可是师傅啊,他的修为理应如此,只不过那个原来是自己背后大山的师傅,如今成了横在他们面前拦截着他们去路的大山罢了。

“怎么这就怕了,你们这帮老爷们儿还不如雾烟一个女子!哼!”李圆圆此时听闻是雾烟主动提出要去阻挡师傅,再看看面前这群平时自命不凡的男子,不由得一股怒火从心头涌起,说话也就不那么好听了。

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有听见一般,大家都知道这个好师妹的脾气,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接下来怎么办?”有人问向白虎,见没有人理自己,李圆圆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又想要说什么却被白虎轻轻拽了拽衣袖。

“接下来我需要疗伤,麻烦诸位师兄弟,把咱们没有铲干净的线全都断掉,风闻司不是饭桶,沿着线查过来太危险。”白虎向着周围的师兄弟拱手行礼,“然后就是等信号一来就按照原计划行事。”

几个人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各自拎着兵器向院外走去,只有那瘦高男子拍了拍白虎肩膀,又放下手中装着丹药的白瓷瓶,最后一个离开这个小院。李圆圆轻轻地将院门关闭,回头的时候白虎又开始入定疗伤,她静静地坐回白虎身边,双手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番,靠向了身后的墙壁,抬头望天。

这一夜应天城死了很多毫不起眼的小人物,饭馆的伙计,某位大人府上的杂役还有和赖三一样的泼皮。在这样的形势下这些小人物的死自然不会有人关注,出手的几人又都是武艺高强,唯一碰上麻烦的只有那瘦高的男子,好在是他在恶鬼和林旭阳两人的干扰下依然杀掉了赖三,并且安然逃脱。

刚刚的小院中除去白虎和李圆圆,剩下的六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与林旭阳和恶鬼交手的男子正是奎木狼。幽暗的小巷子,奎木狼向着小院赶回,一边赶路一边惊叹于风闻司的速度,也惊讶恶鬼和林旭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武功,着实让自己废了一番手脚。

斜刺里一阵劲风袭至,奎木狼脚下发力向后一划,刺啦一声,饶是反应如此迅速,他的肩膀衣服依然被一剑刺破。

“想什么呢?警觉性这么差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阴影中一个人徐徐走来,右手持剑斜指地面,身上一身青色紧身衣裤,袖口处绣着火焰花纹,身形较奎木狼略微矮上一些。

“井木犴?暗箭伤人也不像是你的作风。”

被奎木狼称作井木犴的男子咧嘴笑了出来,“嗯终究是怕功夫不如你,想着先偷袭一下,没想你愣是躲开了,我可是真怕打不过你啊。”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从不撒谎,怎么我手里连兵刃都没有,你还害怕?”奎木狼用手撕下半截衣袖,手指摸了摸那道被一剑划开的口子,光滑、平整,足以看出出剑之人的功力。

井木犴眉头皱了皱,将手中剑收入剑鞘,放在了一旁,“你不用拿话激我,偷袭不成我既然站在你的面前自然不会占你的便宜,放心我同样不用兵器。只不过我想先问清楚,你我是不是一定要打?”

“师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给你们下的命令?”奎木狼没有接话反问一句。

“破城前,你们有几份情报漏了马脚,师傅就已经开始怀疑了,见了昴日之后就确定你们有问题,所以留下了密语,现在估计还在城里的师兄弟都在找你们。”井木犴没有隐瞒,细心地回答了奎木狼的问题。

奎木狼双足发力,一瞬便冲到了井木犴面前,右手冲拳直接轰向对方面门。这个情况下两个人都没有不打的理由,自己不会束手就擒,井木犴同样也不会就这样放自己离开,那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奎木狼知道既然已经引起师傅的警觉,就算师傅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和目的,第一时间控制他们也是必须的,相比较此刻自己的安危,他更担心其他几人是否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况,白虎是否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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