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一边往嘴里扔着花生米,一边看着对面盘腿而坐的润玉呼出一口清气、然后收了功,看他额头仙印中的缕缕金光消散,又恢复了寻常的银色,然后隐去。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真是搞不懂你,明明可以突破瓶颈晋神了,却非要压制,你就不能先踏踏实实渡了雷劫、再踏踏实实成亲?”小景疑惑。

“不能,”润玉睁开眼睛,说道,“我现在静不下心应劫,只想踏踏实实先成了亲,免得夜长梦多。”

小景无语,“别的神仙都是以修为进境为先,有几个你这样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润玉倒也不恼,随便小景怎么想,他喜欢了柏麟几百年,大婚在即却状况频出,这才送走一个罗喉计都,雷劫又要来,他不管,怎么也得把亲成了、把房圆了再说。他已经叮嘱过小景,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柏麟,不然他一定会推迟婚礼。

“还有你干嘛跑到我这儿来住?虽说你璇玑宫要做新房,可也不是不能睡啊?”小景继续疑惑。

润玉看了一眼自己的这怨种大侄子,缓缓说道:“万一我修为压制不住引来雷劫呢?万一把我璇玑宫给劈毁了,我还怎么成亲、怎么洞房?”

小景一口气哽住,“不是……,你璇玑宫不能遭雷劈,我这小院就可以是吗?忒不仗义了吧?你要这样的话,我可跟你绝交了哈。”

“好了,”润玉揽着小景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从小到大,你都跟我绝交500次了,最长的一次绝交了5天,所以你说这话有什么意义?你放心,万一真给你这来雨轩劈塌了,我给你建一个更大的。”

小景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亏,于是也不计较了,反正明日就是润玉大婚之日,他也就再住一晚上了,一晚上总不至于能有什么事。

第二日晚,宾客尽归,润玉与柏麟喝了合衾酒,此刻正双双坐在床边。静夜无声,风吹烛影,满室摇红,润玉无论身心皆是雀跃,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柏麟。”他轻声唤道,身下衣摆中,一条长长的龙尾蜿蜒着缓缓伸出来……

柏麟飞快地看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略有不安地轻吐一口气,然后定了定神,说道:“润玉,那我们……我们……”话未说完,便被润玉吻住了唇。

两人相拥而吻,顺势倒在那绣着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大红喜床上。大约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柏麟竟也一改往日的羞涩,大胆甚至奔放地回应着,这让润玉更是心情激荡起来。两人的神识相交,充沛灵力将两人包围,交融流转之间带来极大的愉悦感。

润玉识海中的灵力流转从平和变得激昂,他心跳如鼓,心中欲念亦是节节攀升。他意乱情迷地抚上柏麟的腰,堪堪捏住腰带的绳结……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跟着颤了三颤,璇玑宫的屋顶像是要顶不住了一般发出几声“吱扭”声,同时一些碎瓦纷纷落下。

两人具惊,四只大眼睛两两相望。润玉只觉得周身灵力澎湃,像是要冲出灵脉一般,“完了,压不住了……”他喃喃说道。

“你这是……神劫将至?”看着润玉额间印记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金色,柏麟不禁恼怒,“你不静心准备渡劫,却瞒着我一心只想成亲?!”

润玉语塞,这时又是一声惊雷。润玉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捞住柏麟的腰就闪到了庭院里,紧接着就是屋顶被劈出了一个大洞,一堆碎瓦木块稀里哗啦地落在了婚床上。头顶雷云翻滚,闪电在云端狂躁地探着头——来不及解释了——只听得一声龙吟,润玉一跃而起化作长龙疾飞而去。

润玉被闪电追着,一路飞到玄玉顶。玄玉顶地处偏僻,诸神众仙多在此处渡雷劫,因数十万年的雷火烧灼,山顶的石头都被熏染成墨色,光亮如玉。润玉脚刚落地,便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身上,让他一个重心不稳单膝跪了下来,胸中也是一片气血翻涌。润玉不敢大意,盘膝而坐,调动周身全部灵力,为自己撑起护身的结界。

晋升神格要受九道天雷,且不得有他人相助,惊雷一道道地劈下来,润玉苦苦撑着,只觉得寸阴若岁。

太微与荼姚站在自己寝宫门口,听着轰轰地雷声,遥望着玄玉顶的方向,欣慰又略有担忧。

“想当年,你我快4000岁才晋了神,玉儿如今才2300岁,”荼姚幽幽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啊。”

“如此才好啊,”太微乐呵呵地说道,“玉儿晋了神,就可堪大用了,你我不就能少操点儿心了?”

太微看媳妇的眼神里充满了暗示,荼姚眨眨眼,突然意会,顿时喜笑颜开。

玄玉顶上,润玉已撑过了7道天雷,此时却是再忍不住,“噗——”地一大口血喷了出来。他用手背抹掉嘴角鲜血,抬眼睥睨着电闪雷鸣的天空,“贼老天,想劈死我?没门儿!”他朝天大叫,他洞房花烛夜都没过完,他死都不瞑目!

他话音未落,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落下,润玉猝不及防草草结印抵挡。这时一方白玉牌凌空飞来,挡在润玉身前,替他担下了大半攻击。神仙历雷劫,本不允许旁人相助,但这玉牌是润玉的逆鳞所制,是润玉自己的东西,于是便也算不得是他人相助。

润玉看着那白玉牌,眼眶微酸,他知道柏麟正在附近关注着自己。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有溺于情爱只顾婚事,如果这雷劫自己是有备而来,是不是就不会让柏麟如此担心了?但事已至此,悔恨无用,唯有接下这最后一击,进阶成神!

他凝神静气,让灵力流转于全身灵脉。在云端酝酿了许久,最后一道劫雷终于落下……

强大的雷电之力在润玉身体之中游走,全身灵脉仿若烈火灼烧一般,肩背之处更是胀痛难忍。润玉以灵力相抗,许久,那雷火之力渐渐消融,却猛然有一线金光注入润玉灵台,润玉的神识倏地扩散开去,覆盖了整个天庭。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天地法则浮现在他识海之中,润玉额前神印泛起淡淡金光,随着一声高亢龙吟,一条巨龙腾空而起,金光环绕之中于肩背出生出一对羽翼。

“玉儿他竟是九天应龙?!”荼姚不禁惊呼,随后欢喜地拍了下手说道,“如此甚好,这才配得上我们柏麟。”

太微不语,却内心激动万分,他们龙族那沉睡了十几万年的上古血脉,终于再次觉醒了!

润玉恢复人形,缓缓落地,坐地调息片刻,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此刻他灵台清明,周身轻盈舒爽,心情更是愉悦,——天还未亮,他的洞房花烛夜……

然而开心只在弹指一挥间,那刚刚散去的雷云竟又聚拢了过来,雷光又开始在云间闪烁,强大的威压充斥于天地间,让润玉几乎动弹不得。润玉脊背发凉,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紧接着“咔嚓”一声,那劫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直朝他面门劈下,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绝望地别开脸……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他正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死了,突然柏麟的声音传入耳际:“润玉快走,这不是你的雷劫!”

润玉猛然回神,仰视地看着柏麟挡在自己身前,一身红衣猎猎翻飞,泛着紫色金光的闪电在他高举的掌心中蔓延,将幽黑夜空撕得四分五裂。

柏麟……,他嘴唇翕动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突然出现的太微和荼姚带离了玄玉顶。

“柏麟!”润玉慌乱地想要挣脱两人,却被荼姚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疼痛让他冷静了一刻,他看着那相较之下威力数倍的紫金劫雷,喃喃说道:“紫金劫雷,柏麟这是要晋为上神?可怎会如此突然,以柏麟如今的修为……”

润玉双拳紧紧握住,满目担忧。

太微看了一眼儿子,安慰道:“这是柏麟的机缘,而且有我和你娘在,就算柏麟历劫失败,我们也有办法护住他性命的。”

只是护住性命,能不能保证他不受伤?润玉心中默想,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过分了,这种威力的雷劫之下,能护住性命已然不易,救人者也要冒很大风险。“谢谢爹。”润玉说道,同时沮丧地塌下肩膀,他真是没用,关键时刻什么忙都帮不上。

知子莫若母,荼姚一看就知道润玉在想什么,“你也不必这么垂头丧气的,帮不上忙没关系,别添乱就好。再说你与柏麟,起点就不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怎么比?”

润玉腹诽:不亏是我亲娘,真是句句都安慰在我的雷点上。

赶来看热闹的诸仙也听见了天后娘娘这番高见,倍受打击。邝露站在一边闷闷说道:“太子殿下要是都算地上,我等寻常小仙岂不是要深埋地底了?”

荼姚尴尬地干笑两声,说道:“露露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机缘呢,再说天道酬勤,只要努力总是会成功的。”然后她便闭了嘴,决定日后在人前还是少说话。

上神劫要经历十一道天雷,在第九道天雷时,柏麟已现出了凤凰原身。紫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巨大的银羽白凰穿梭其中,竭力抵抗着这蕴含了天道法则的力量。润玉看着他身体被雷火烧灼、羽翼被闪电洞穿,一时心痛如绞。最后一道天雷终于落下,柏麟与其僵持了半刻之后,周身突然泛起一阵金光,曜如日月,随着一声清丽凤鸣,柏麟双翼一展,顿时落下万顷光辉。

此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柏麟渐渐化回人形,润玉飞身而上,停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着。神光环绕,柏麟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多时便恢复如初,只是一身大红喜服此刻破破烂烂,再不复之前的半分光彩。

柏麟睁开眼,朝着润玉粲然一笑,说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润玉却眼底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柏麟身上那些伤他刚刚都看到了,皮焦肉烂、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简直触目惊心。润玉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脸埋进柏麟的颈窝,闷闷地说道:“你真的吓死我了。”

看见两人深情相拥,下面看热闹的众人或掩口轻呼,或暗暗窃笑。太微重重地咳了一声,招来一片云彩将天上的二人遮挡起来,一边挥挥手说着“都散了,散了”,一边拉着荼姚先行离去了。

但天上劫后余生的两人可没注意到下面这一群。

柏麟安抚地环住润玉的背,“这雷劫确实来得太过突然……”按说他修为有损,远不到晋级的时候,他也确实险些撑不住,可识海中却出现了一缕不属于自己的神识,并帮了他,他回想着那恍惚中看见的模糊身影……,——锦绣神尊?不知为何他的脑中浮现出这个名字,可是除了当年在穷奇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他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

柏麟突然的沉默,让润玉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柏麟摇摇头,放下心中疑虑,“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润玉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对对对,我们早点回去,”他突然忆起璇玑宫的惨状,“可是璇玑宫是不能住了……”

“去我那儿,”柏麟说道,“刚好有两间静室,你我一人一间,闭关。”

“闭……闭关?!”润玉大惊,不禁失声叫道,他们今日可是大婚,这洞房花烛……

柏麟闻言不禁蹙眉,“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闭关稳固修为境界?”

柏麟一认真起来,润玉只觉得那上神的威严扑面而来,立刻附和道:“当然是,麟儿说得极是。”

柏麟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去,润玉跟在他身后心有不甘。

润玉出关时已是三个月后。

当他从闭关的静室走出,司命还有太巳等人立刻迎了上来,看他们那一脸的焦急,润玉不禁惊奇,“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司命一边咋呼着,一边把他向九霄云殿的方向引。

“到底什么事?柏麟呢?我父帝母后呢?”润玉追问。

“帝君无事,正安安稳稳闭关未出;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太巳仙人话未说完,便重重一叹,听得润玉心头一跳。

但几人已到九霄云殿,只见桌案上天帝琉冕、玉玺、赤霄剑整齐地排开,旁边还有书信一封。

太巳仙人这时开口说道:“两个月前微臣们与平日一般上殿议事,就是这副场面了,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跑了。”

“跑了是几个意思?”润玉说着拿起了旁边那写着“吾儿亲启”的信——

润玉吾儿:

自吾登基以来,3000年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一刻清闲。今吾儿飞身成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吾心甚慰。吾儿既已成神,足以见得可委以重任,吾亦可暂放肩上重担。吾与汝母决议外出云游一段时日,去向未知,归期不定。其间六界事务便交由吾儿全权处置,如有事务难以定夺,多与柏麟商议。

勿念。

父:太微

润玉倒吸一口冷气,把信撕了的心都有。他新婚燕尔,甚至还没来得及圆房,六界这么大一个摊子就“咣当”砸他头上了?这是亲爹亲妈干的事吗?!

“所以,太子殿下,您看……”司命说着,无数仙姬仙侍便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堆公文、奏折,“这六界不可一日无主啊,要批阅的公文已经堆积如山了,您还是快点开始工作吧。”

润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略一沉吟,转身就走,“我觉得我修为还是不够稳固,我还是继续回去闭关吧。”

“殿下不可啊!”司命与太巳两个文臣此刻竟格外矫健,飞身上前一左一右抓着润玉把他按在了龙椅上。

太巳:“六界事务繁多……。”

司命:“魔界纷争初定……”

两人异口同声:“还请殿下勤勉!”

润玉按着胀痛的额角,无能狂怒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拿起面前的公文。

柏麟出关时,已经又过了三月。当时天色已暗,润玉看公文看得疲累不堪,倚案支额正打着盹,突然一个瞌睡惊醒过来,就看见柏麟那张俊脸,此刻隔着御案,笑盈盈地正看着自己。

“柏麟?”他揉揉酸胀的眼睛,看得更分明了些,真的是柏麟!“柏麟~~~!”他几乎是哀号着扑了过去,柏麟也很给面子张开双臂任由他扑。

润玉深深地吸取着柏麟身上那淡淡的幽兰香,内心无比委屈:家人们谁懂啊,大婚之前有魔要抢媳妇、大婚之夜被雷劈、再见到媳妇儿竟已时隔半年,谁家成亲闹成这样啊?

“柏麟,我爹娘全跑了,这么大个六界全扔给我了,我都做牛做马100天了,那么多公文,根本批不完!”润玉欲哭无泪地抱怨着。

柏麟想笑又不敢笑,只得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六界事务繁多,辛苦玉儿了。”

“柏麟,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润玉看着他问道。

柏麟大眼睛眨巴两下,没吱声,闭关修炼需心无旁骛,否则容易走火入魔,想……是真没想,但是……,柏麟嘴唇动了动,想编个谎话哄一哄润玉,但还没出声,便被润玉截了话头——

“好了,知道你没想,修炼之时需心无杂念,这道理我还懂。”润玉笑着说道。

柏麟看着润玉,眼中皆是星辰,“你不是杂念,你是我心中所爱。”他说道,而后他又说道:“既然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与你一起处理这些公文。”

回去休息,这四个字让润玉心生欢喜,今日花好月圆,正宜花前月下,做些该做的事。

可是柏麟又说道:“玉儿先回,我回中天殿看看,闭关半年,想必也堆积了诸多事务。”

“你等会儿!”润玉霸气万分地一把揽住柏麟的腰,拉得他离自己更近了些,两个人都快贴上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接着柏麟眼前一花,两人已瞬移到璇玑宫,又被润玉轻轻一推,两人一起倒在那温软大床上。

柏麟的双颊倏地染上两抹微红,润玉低头衔住他的唇用力亲吻着,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柏麟也不推拒,大胆地回应着,两人吻得气息都渐渐粗重。润玉的手在柏麟身上胡乱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他的衣带……一件件衣物自幔帐中飞出……

触到柏麟柔滑的肌肤,润玉心中那一团烈火燃得更旺,当他正打算更进一步……

柏麟突然放开识海,润玉的神识便趁机而入,然而这一进入,润玉便发现自己丧失了主动权,灵识交融只能依着柏麟,而当润玉精疲力尽地从柏麟识海中抽离出来,他惊讶地发现两人的位置也有了180度的变化,紧接着便是不该他痛的地方突然一紧一痛,如同一阵电流流过,有些酥麻,又有些舒爽,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呻吟。

他却被自己的声音惊得清醒了一瞬,不不……不对啊,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洞房花烛夜!

然而窗外明月高悬,树影婆娑,室内一席春色,并无人在意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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